這句從小聽到大的“正能量”,最讓人抑鬱

羞恥,是最深的內耗
「攀比痛苦」的另一個危害,便是滋生羞恥感 。
可以說,這正是導致當代人容易內耗和憂鬱的一大根源。
一位朋友和我分享她和兒子的故事。
7歲的兒子常把情緒擺在臉上,吃不到喜歡的就撇嘴,玩具弄壞了就哭。
媽媽覺得他身為男孩子,情緒太不穩定了,然後就「教育」他:
“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。”
但兒子說了一番讓她震驚的話:
「我腦袋要控制的東西已經太多了,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。如果傷心,我就大哭,如果快樂,我就大笑!”
媽媽瞬間發現,兒子比自己活得更明白。
你會發現,相較於大人,小孩極少內耗或憂鬱,因為他們會充分允許自己的情緒和感受被表達出來,並不會以此為恥。
所以,即使感到難過,也能夠很快釋放,情緒迅速回歸平穩。
來源:全景視覺
相反,大人會有很多顧慮:
要是哭的話,太丟臉了;
這麼大了我還訴苦,顯得太軟弱了......
曾經在一次直播裡,我在講「接納情緒失控」 的話題時,有一位觀眾留言:
“老師,我明白要接納情緒,可你能不能說一下,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在崩潰的時候,顯得得體一些?”
這個問題讓我覺得心疼又好笑。
成年人可真累呀,連受不了要崩潰的時候,都還得考慮別人的目光,想辦法崩潰得漂漂亮亮的。
可以說,當我們以自己的情緒為恥——
每一個表達都會反覆糾結,內耗便發生了;
每一份痛苦感受都難以啟齒,憂鬱也就來了。
攀比痛苦只是逼人逞強,對成長無益,而真正讓人獲得強大內心的,是在關係裡的看見與接納。
看見與接納,塑造真正的強大
習慣攀比痛苦的人,常有認識迷思:
以為一個人只要不流露脆弱,就代表內心強大。
例如,一個孩子玩具壞了,心裡委屈,但只要他硬憋著沒哭,就以為他很強壯。
一個大人在當眾演講之前十分害怕,但只要他強忍著不說,就以為他很勇敢。
於是,大家拼了命地憋著,幻想著越憋越強大。
但這樣的邏輯無疑是掩耳盜鈴。
蕾蕾是我的一位諮商師朋友。
在早年,當她工作感到壓力巨大時,會打電話和爸媽說想要離職。
但爸媽習慣講一個別人更慘的故事,來勸蕾蕾珍惜眼前的工作,不要放棄,鼓勵她要成為內心強大的人。
久而久之,蕾蕾便不再和爸媽談離職了。
但她內心依舊想離開,而且還多了不被理解的痛苦,以及自己不如別人的羞恥感。
來源:全景視覺
後來的幾年,她轉攻心理學,了解了之前溝通的不妥,也慢慢教會爸媽——
他們過去的說話方式其實不會給孩子支持,反而會帶來傷害。
慢慢地,一家人都在學習轉變。
而在去年,蕾蕾又因為工作壓力而想離職。這次,爸媽沒有再講別人的故事,而是靜下心來,聆聽女兒的壓力。
最後,爸爸說:“確實很辛苦,實在頂不住就好好歇一歇吧,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,後面的事情不用太操心,會有辦法的。”
短短的一句話,讓蕾蕾淚目。
那一刻,她感覺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,而是背後有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在託舉她。
後來,蕾蕾越過了那段工作瓶頸期,狀態也慢慢恢復好了。
事後她感慨,訴說痛苦並沒有讓她更脆弱,當這些感受能夠被好好地看見與接納時,會煥發強大的力量來支撐自己。
寫在最後
存在主義心理學家羅洛‧梅曾寫道:
“勇氣並不是沒有絕望,相反,它是一種儘管有絕望,但依然能夠奮力前進的能力。”
在痛苦面前,會害怕、會想逃、會絕望,是人的本能,不必以此為恥。
一個強大的人,並非毫不退縮,而是一邊面對自己的脆弱,一邊成長。
我想起作家史鐵生的故事。
餘華評論說,他是一個“對世界充滿愛的人”,人們對他的印像也是堅強、豁達、溫暖。
而在史鐵生的自述裡,他並非毫無怨言。
雙腿剛癱瘓時,他會暴怒,會砸碎玻璃,會狠狠地捶打自己的雙腿喊著“我可活什麼勁!”
真正讓他獲得力量的,是母親和朋友。
看到鐵生崩潰時,母親會躲到一旁,待恢復沉寂後再悄悄出來,鼓勵兒子好好活,也常常帶他去地壇散心。
餘華回憶時提到,他們幾個作家朋友和鐵生關係很好,會帶著他去踢球,讓鐵生當守門員,晚上去地裡偷黃瓜給他吃。
深情的陪伴給了史鐵生巨大的支持與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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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,他在文字裡寫道:“二十一歲末尾,雙腿徹底背叛了我,我沒死,全靠著友誼。”
2001年,好友成立了憂鬱症患者互助組織,史鐵生受邀參與第一場講座,分享自己如何走出「每天想死」的困境。
他經常會和人們交談。
史鐵生絕不會居高臨下地以自己的苦難去說教別人,相反,他寬厚、溫暖,總是笑著。
人們互相暴露脆弱,彼此連結。
十年來,有無數人從中受益。
你會發現,
攀比苦難並不會產生力量,真正產生力量的,是人們對苦難進行訴說、傾聽,建立起一條又一條相互理解的紐帶,是一顆受過傷的心去照亮另一顆受傷的心。
願你的成長之路,如初升的太陽,光芒四射,充滿希望與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