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絳:內心強大的三重境界,允許、接納、超越
1919年,楊父親辭官回鄉,準備重新開啟事業。
剛到家就染上了嚴重的風寒,燒得直說胡話,連醫生都覺無力回天,拒絕開藥方救人。
前來探望的親屬們,無不感慨,天道無常,命運無情。
唯有楊綛忍住悲傷,在心裡暗自盤算著:若父親真的一病不起,她就立即退學去工廠做工,擔起養活一家人的重擔。
還好父親正值壯年,從病魔手中拉回了自己。
後來戰爭爆發,楊綛一家外出逃難。
東躲西藏仍無落腳之處後,只好冒死又回到了老家。
但回到家後,映入眼簾的是被洗劫一空的房子,和鳩佔大噪的留守奶媽。
以前氣派的宅邸,變得破敗不堪;
家中古色古香的家具,典雅精緻的工藝品沒了蹤跡。
短短數月,如天堂墜入地獄,桑海桑田的變化,讓人唏噓。
楊絳看到此情此景,只是淡然地感慨道:
「盛衰的交替,財物的聚散,也就是那麼一剎那間,我算是親眼看見了。”
禍福無門至,風雲不測來。
這世上,沒有不變的定數,一切都在變化中。
上一刻順風順水,下一刻就可能狼狽不堪;
上一次還笑臉相迎的朋友,下次可能翻臉不認人。
一味耿耿於懷,難以釋然,苦的是自己,傷的也是自己。
對於那樁樁件件的世間無常事,看透是修行,接納是智慧。
這種接納並不是沉溺於命運弄人,任由命運擺弄,而是懂得轉換心態。
就像愛爾西·麥可密克說的:“當我們不再反抗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時,我們能省下精力,創造出一個更加豐富的生活。”
03
超越,是一種格局
1980年後,楊絳一家的生活逐漸安穩,在工作和創作上,都有了成就。
然而,他們的身體狀況卻走了下坡路。
楊絳有冠心病;錢鐘書患氣喘、腎病;錢瑗,肺癌轉脊椎癌,發現時已是末期。
錢鐘書住院後,楊綛每天為他送餐送湯,後來錢瑗也住進醫院,三人分居三處,楊綛勉力支撐。
纏綿病榻兩年後,錢瑗和錢鐘書接連病逝。
至親的離世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打擊,但她明白「悲痛是不能對抗的」。
她開始翻譯柏拉圖《對話》中的《斐多》。
在一遍遍閱讀中,蘇格拉底從容就義前對生死話題的侃侃而談的畫面,治癒了她。
「他那靈魂不滅的信念,對真、善、美、公正等道德觀念的追求,給我以孤單單生活下去的勇氣。”
她著手整理錢鐘書留下的手稿和筆記。
「鐘書逃走了,我也想逃走,但是,我壓根兒不能逃走,得留在人世間,打掃現場,盡我應盡的責任。”
在忙碌充實的生活中,她從容地打掃著人間戰場。
生命最後的20年,世間至重的佛家七苦,人間的笑、痛、孤、靜,她一人佔全了。
但她不自哀,也不自憐。
很多人擔心楊綿承受不住,趕過去探望她。
但當她們為楊綛的悲慘遭遇哀痛時,楊綛卻沒有跟著哭泣,還反過來安慰她們:
「我都挺過來了,你還這樣哀傷?往深處想,痛苦的擔子我來挑,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?”
在生命的最後時刻,她亦能從容地接受自己的離去。
她在《走到人生邊》裡寫道:
我很清楚我快「回家」了。我得洗淨這一百年沾染的污穢回家。
我沒有「登泰山而小天下」之感,只在自己的小天地裡過著平靜的生活。
對她來說,生不足喜,死也不足悲。
面對苦難,有三層境界。
第一層是畏懼,第二層不懼,第三層是超脫。
我想楊綛先生已然到達了第三層,她已經超脫了苦難,甚至超脫了生死。
在楊綛百歲的訪談中,記者問她,身上那無怨無悔,向上之氣來自哪裡?
楊絳回答:來自於信仰。
對文化的信仰,對真善美的信仰,人有信仰,便不會崩塌。
▽
史鐵生在《我與地壇》中,曾寫過「一堵牆」。
每次他搖著輪椅想去什麼地方,那堵牆都會截斷他的去路。
有時候氣得他迎牆就撞,結果牆巋然不動,自己卻頭破血流。
你看,天命無常,人力有限,盲目對抗,只會徒增煩惱。
當我們不再執著於牆後面那條路,只是聽從命運的安排,命運把我們帶到哪裡,我們就去體驗去經歷,你會發現條條路上都有美麗的風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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